(圖取自幾米廣場官網)
我大二那年的過年期間,由於上一輩覺得該讓生病的祖母也能夠返鄉見見其他親人,開始了大概有十年沒有發生在我身上的返鄉之旅。
我祖父在鐵路局工作,一直在宜蘭一代就職,當過台北到宜蘭間火車的副車長和礁溪副站長的職務,而一家人也被分配到宜蘭火車站南側的一間宿舍,直到後來搬到台北。在我的年齡還停在個位數時,祖父母常常會帶著我去搭普快車回宜蘭,後來他們搬回宜蘭我偶爾還是會去到那裡。他們有一小塊田地,祖父會種點菜,而年幼的我自然是在一旁搗亂,偶爾幫忙拔根蘿蔔之類的。後來祖母的身體變差,為了得到較好的醫療品質再一次搬來台北,那之後我也就再也沒回去了。
這次我從美國回台灣再經過這裡時,已經變成了幾米主題廣場。當時是晚上,人非常多、非常多。
一個歷史建築,除了建物本身外,還會帶著人們的情感與時間的記憶。在這裡,我想不起祖父家庭院的樹;想不起對面口音濃厚到我一個字都聽不懂,但還是教會我包元寶狀混沌的老爺爺(爺爺對不起,我忘記怎麼包了...);想不起那片和一群記不起名字的玩伴們玩木頭人的廣場。我在這裡看到的,只有幾米廣場。
其實我一直覺得藉懷舊事物包裝是一個有趣的現象,對於我們這些成長於90年代的人,所謂的舊事物其實是新事物,他們是「舊的」新事物。從整個世界的時間軸演進上,他是相對於現代舊的,但對於我們本身的時間軸來說,他的出現是「新的」。於是,我們在觀看這些被包裹上懷舊面紗的事物時,看到的其實是新事物,而沒有看到舊事物本身的樣貌與價值。

當我們滿口說著保留歷史建築、舊空間活用時,我們究竟在保留什麼?這樣看下來只是裹著歷史外衣的新穎商家,懷舊只是一種號招,商業利益與人潮才是真實。但我想歷史建築的保留,最重要的應該是文化與記憶的傳承,一個社會演進的故事,並在這裡繼續寫下我們的故事,而不是用批上一層白布之後,重寫一篇故事。
回到幾米主題廣場,先不說我不喜歡幾米,他的書讀起來就像是一個「心胸不寬廣、傾向排他,卻表現出這只是在做自己」的人的內心自我砥礪,只是他畫成繪本,剛好紅了(當然或許不是這樣,畢竟我不喜歡,所以讀不多)。只是把幾米的故事具象化放在這裡後,到底能夠和這片台鐵宿舍有什麼連結呢?人們會記得什麼關於這片土地的故事?或是,大家都只記得這是幾米廣場呢?這樣舊空間的活用究竟意義何在?這和任何一片空地突然變成幾米廣場有什麼不一樣嗎?
以上,算是我過往想法的一點總結,以為是遊記被騙進來的很抱歉。說到舊建物保存就想到台北機廠,希望他可以被好好地保存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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